遇見100%的凳子

整理弟弟的遺物時，張敬似乎覺得自己不再那麼難過；一邊整理弟弟的東西，張敬回憶起很多童年的往事，包括他們一起玩著軍隊部署遊戲（他還記得是小舅舅給他們兄弟倆的生日禮物），拿起家裡的安全帽和木棍，模仿電影「報告班長」；有的時候還會和鄰居小孩互丟水球和水槍；他總記得從軍是弟弟一直以來的夢想，後來他也如願成了軍人。

那天是2005年4月25日。

清晨天不太亮時，花蓮某鎮的半山腰上，距離「張家果園」一百公尺的地方；一個農夫如往常到田裡工作，他今天來得比較早，早了約半個鐘頭。在他之前，有輛紅色小客車停在果園入口，車裡看進去，似乎有個人靠在駕駛座上睡覺。農夫沒有理會那輛車，只是忙著自己手邊的事。

經過兩個街區，勉強找到一間二樓還有座位的咖啡店。我選了一個靠近窗邊，低頭可以看到街道的位子。

那天之後我在街上坐了整整三天，從人潮聚集的開始到消退。每天一大早就備齊一整天所需的飲水和食物，離開的情況只有中間上過兩次廁所，當然我以為世界上一定有和鈕扣相似的耳朵，在人潮洶湧的鬧區街道上一定會有我在尋找的東西吧，倒是那天之後我沒再見過她，鈕扣就這樣消失在我的生活圈，很安靜的跟她的耳朵一起從我記憶裡不見。回想起來我也曾經觀察過鈕扣，那天她除了臉之外，頸部以上大部分的地方都被她的頭髮覆蓋，我無法想起她的耳朵長什麼樣子，就像記不得便利商店裡新店員的面孔一樣。有的時候我會懷疑自己根本從來沒注意過；還是，鈕扣根本是一個沒有耳朵的人？

二十歲以前我以為大家都是這樣看人的。

文 / 甄馬尾

花樣的年華，眼見就要這樣逝去了。

又傳來一個惡耗。

Ｃ搖搖頭， 想不起來是第幾次接到這樣的消息。看護小姐走過來幫她圍上毯子， 她抬頭看著天空，今天早上的太陽很溫暖，不過起了點風。她很開心這麼好的天氣，她還可以走到這裡 ，在躺椅上坐著曬太陽；不管她過去的成就有多高，現在大部分這樣年紀的人，連走路都很困難。 她像大部分的老人一樣，常常不記得自己老化到什麼程度。

最後她選擇保留那些照片。

她不太記得19歲時候的那個夏天，但只要仔細去回想，很多事情好像又默默的浮現出來。可能她記得最清楚的事情是當他們曾經從現實抽離開：對黑夜或白天開始沒有任何知覺，雷雨晴天也沒有太多分別，每天他們都得在陰暗的地底下度過，唯一見到的一絲陽光只有早晨的曇花一現。

平心而論，我始終是個異鄉人。

我已居住在這個城市一段不短的時間，而早已習慣這裡的生活方式。但總有些事情讓我感到荒謬不已，不論我是否可以用這裡的語言侃侃而談，但他們老在我說話時喝采，臉上堆滿笑容，抑或直視我的眼睛，臉上流露出那種幾乎要落淚似的感動。

這篇文章寫於2009年的初春，靈感來自於2008年夏天，一趟為期一個半月的義大利之行；並且於2010年二月下旬時，由喜菡文學網 http://forum.pon99.net/ 所主辦之徵文比賽，獲得「喜菡文學網第三屆散文獎」推薦獎，數百件的參賽作品中，可以拿到這樣的好成績，我也感到十分開心。

原是兩千多字的散文作品，因為比賽的字數限制，略刪減為兩千以內，現在所發表的版本，則是呈現文章原本的樣貌。

我獨坐在聖馬可廣場的小船碼頭，喝著啤酒，望著眼前一排又一排，綁在木樁上休息的的貢多拉船，拉風的遊艇Taxi正在四處招攬生意。如果你好奇這個城市的過去，你會知道威尼斯曾是個獨立的王國，靠著與義大利半島的貿易往來，維持島上居民的生計，於是即便在統一多年後今天，威尼斯人就像義大利其他地區的人一樣，使用自己的方言。一個小小的威尼斯，就分成了好幾個島，好幾個區塊，好幾種顏色。一個不算大的南歐靴子國，從南到北，也有各自繽紛的色彩和樣貌，北部的嚴謹低調，中部的寬廣溫和，南部的熱情奔放。一個偌大的歐洲，又被各式的語言和民族，切割成一個又一個細碎的顆粒，大大小小的國家在浩蕩的歷史洪流中，分分又合合；經過多少風雨，威尼斯城依舊挺立如昔，只有時間在碼頭的浪潮漲退之中，又不聲不響的點滴流過；彷彿預告這世界，終歸寧靜以終。

我們昂首挺立在風中，聽著海浪一陣又一陣地打在岸邊石塊上的聲音。你知道那裡的沙灘只有我和你；除了幾隻海鳥從我們頭頂飛過，除了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之外，還是只有我和你。我說，我想留下腳上的這雙鞋，當作給這個世界的一點紀念；你說你想留下一幅畫，畫裡盡是溫暖的色調和筆觸，你說你想畫下太陽最燦爛的樣子，因為這個世界實在太過寂寥。我們在威尼斯的離島，擁有一個美麗譯名的地方－麗都島(L’ isola Lido)。只有我和你，我們並肩站在風裡。

時間過去，太陽離我們越來越遠；但是夏天的威尼斯，卻要到晚上九點之後，天空才會真的拉上黑幕，每一個高掛皎月的夜，於焉來臨。我忍不住告訴你，我想要追太陽，就像古老神話裡的夸父，不停地追著太陽。我還記得幾個月前，我在台北，寫下一個男孩的故事，他天天在頂樓，抽著菸等待日出，因為他跟我一樣，也怕寂寞。夸父不是因為害怕才去追太陽，可是就在他追逐著太陽，大步奔跑的時候，是否也曾經感受過一絲孤獨？我會這樣想著，是因為我比誰都更害怕孤獨。

A：17歲的時候寫了第一篇小說，更早之前只有現代詩和一些些散文；19歲之後就開始寫各式各樣的小說，寫到現在，從約兩百字的極短篇到萬字的都有。其他的文體雖然也很不錯，可是小說的方式才可以真的裝進我所有的思緒，我的思考比較多視點，在小說中可以更輕盈地展現地方、人物跟情節，所以目前小說作品偏多。

Q 7：大學讀義大利文系，是因為妳最喜歡這個國家嗎？（因為台灣人通常都是不小心填進去這種系的！）還是還有別的國家？
A：我最喜歡的國家是澳洲，是我第一次出國去的地方，雖然小時候只去了兩個城市，可是走進先進國家的衝擊感，卻一直持續到今天；而我也很喜歡義大利，我花了很多力氣描寫這個國家，她非常的美，歷史非常悠久，可是國家內部出現了一些問題，需要她們的人民一起努力整頓改變，我相信他們會越來越好！

文 / 問：甄馬尾、答：陳彥云

Q 1：為什麼妳好像很喜歡一些唯美的題材，是對不唯美的事物不感興趣，還是妳覺得世間真有這麼美？

這篇是來自友人朱弟的迴響。



因為: Nothing to Declare but her genius